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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夕恩深记紫钗||粤剧《紫钗记》

《紫钗记》是明代剧作家汤显祖根据唐代蒋防《霍小玉传》改编的经典剧目,被誉为“临川四梦”的“第一梦”。上世纪50年代由著名编剧家唐涤生剪辑重编为粤剧版,一曲《剑合钗圆》脍炙人口,李益与霍小玉一段缘于紫钗的浪漫爱情故事亦传播千秋。

——霍小玉是“情深不寿”的其中一个代表。

如果说《苦凤莺怜》讲的是“仗义每多屠狗辈”,那作为《紫钗记》本事的《霍小玉传》讲的就是“负心皆是读书人”。读书人一旦中举为官便抛弃糟糠妻的现象在唐宋年间十分普遍,所以这时候诞生了许多讽刺见利忘义负心汉的文学作品。

读书人以学识求仕进,女子以夫婿求荣达——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实现人生价值,先达成一个小目标,没有什么可指摘的。但再是“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”,始终不能丢弃做人的良心和准则。崔允明说“大丈夫以重节义创一生基业,小女子以守贞操关系一生荣辱”,姑且抛开这句话里对男女价值认识的时代局限,单说这里头的道理,仍是掷地有声: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。

崔允明是识花人,黄衫客则是惜花者。世间无名客,天下有心人,这个带有尚方宝剑和王爷光环的江湖豪杰,对霍小玉却备极体贴维护,见飞花欲坠怯寒风,便化作娲皇,炼石补情天——心有猛虎,细嗅蔷薇。

可是,李益有什么呢?他既不如崔允明可以死酬知己,也不如黄衫客有无上威权去扭转乾坤……《紫钗记》中的李益,唯一拥有的,只有他爱小玉的一片真心。一见钟情,就要遣媒下聘;一夕恩深,就要一生一世。在卢太尉设计之下,他误会小玉负心别嫁,禁不住把定情的紫钗紧贴胸口,哭得像个孩子……可即便如此,他还会尝试去理解小玉,觉得她都经历了三年离别之苦,现在再嫁未尝不是解脱。

雾月夜抱泣落红,险些破碎了灯钗梦。《紫钗记》的爱情朦胧、美好,又似琉璃般易碎。初时不过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了人间无数,随着剧情推进不断加进现实的砝码,这段感情终于不堪重负。人生若只如初见,剑合钗圆纵凄美,最美好真纯的依然还是灯街拾翠。红叶诈,坠钗环,风中杨柳雾中花。若果不是人群中对他/她一眼万年,又岂会在千磨万折后,仍记取这段坠钗人结拾钗缘?

不知是缘,还是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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